散落民间的语言“珍珠”——《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淮安编纂工作侧记

铁打的淮城，纸糊的清江。

煨罐摸螺螺，跑不了瞎爹手。

躲懒滑得溜……

南边来个小白人，屁眼拖根绳。

（猜一日用品）

弟兄俩一样高，腰里别着杀猪刀。

（猜一物品）

诸如此类的俗语、谜语，都是散落在淮安民间的语言“珍珠”。《中国民间文学大系》淮安地区的编纂工作，就是去打捞、抢救这些“珍珠”。据介绍，《中国民间文学大系·俗语·江苏卷》《说唱·江苏卷》淮安市已经完成搜集、编纂工作，淮安民间谜语正在征集中……

集成 祖辈传说的故事、 传唱的歌谣

10月23日，江苏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开始统计各市80岁以上（有特殊贡献的放宽至70周岁）健在的曾经从事“三套集成”工作的人员，中国民协拟在七十年纪念大会上授予这些老一代集成工作者纪念章，以表彰他们为民间文学所作出的贡献。

所谓“三套集成”，是指1981年至2009年完成的被称为“世纪经典”和“文化长城”的“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中国民间故事集成》《中国歌谣集成》《中国谚语集成》。全国总共搜集到故事184万篇、歌谣302万首、谚语478万余条，总计超过40亿字。据此编选出县级资料本3000余种，当时全国的30个省、市、自治区完成编纂出版“三套集成”，成书共90个卷本，总计1亿多字，堪称里程碑式的成果。

当年的参与者金矿告诉记者，淮安区“三套集成”当年采集人多为各公社文化站站长，其中陈民牛、阮守天、章丽呈、黄平已谢世，在世的民间故事采集人高爱群今年69岁，歌谣卷采集人金矿67岁，谚语卷采集人谈国成70岁。1986年2月，我市“三套集成”搜集、整理工作启动，组织培训了专门的普查队伍，动员了数百位文化工作者，广泛深入乡村，收集、整理原始资料。到1987年10月，全市已搜集民间故事7957篇，歌谣5303篇，谚语463060条，总计1316万字。金湖在全省第一家印出县卷资料本。1988年10月，全国“三套集成”工作表彰会在北京召开，金湖县的戴之尧被授予先进工作者奖。1989年和1990年，出版《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淮阴市卷（上册）神话·传说》《中国民间文学集成淮阴市卷（下册）故事·歌谣·谚语》，共计260万余字。

2006年开始，我市又全面开展了“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普查”工作，先后出版了《清河区非遗普查资料汇编》《清浦区非遗普查资料汇编（上下册）》《经济开发区非遗普查资料汇编》《楚州区非遗普查资料汇编（上中下册）》《洪泽县非遗普查资料汇编》《盱眙县非遗普查资料汇编》《涟水县非遗普查资料汇编》《金湖县非遗普查资料汇编》，收录了民间文学、岁时节令、传统美术、民间信仰、消费习俗、传统技艺、人生礼俗、传统医药、游艺、传统体育与竞技、传统戏曲音乐等项目，较为全面地反映了淮安的风土人情、生产劳作、音乐舞蹈等民间文化内涵。

大系 淮安民间文学丰富多彩

2017年开始，又一套中国民间文学的集大成之书《中国民间文学大系》启动编纂工作。八年内，来自全国的专家将把过去数代文化工作者搜集到的民间文学资料整理出书，按照神话、史诗、民间传说、民间故事、民间歌谣、民间长诗、民间说唱、民间小戏、谚语、民间文学理论等类别与系列编选，精中选精，计划出版1000卷，每卷100万字。此一工程是国家文化战略的一部分，已经纳入中办国办《关于实施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传承发展工程的意见》之中。据江苏省民协副主席、秘书长张丹介绍，《中国民间文学大系·俗语·江苏卷》《说唱·江苏卷》《谜语·江苏卷》先后开始编纂，两年内出版。

淮安民间文学底蕴丰厚。早在上世纪二十年代，叶德均便在《民俗》等报刊发表数十篇有关淮安的歌谣、故事、谚语、谜语、歇后语等，后出版了《淮安歌谣集》，记录、保存了不少原汁原味的乡土风俗。如《小小烧饼二面黄》童谣唱道：

小小烧饼二面黄，

里头夹的桂花糖。

大娘咬一口，

二娘去尝尝，

三娘问道：“哪里卖？”

“大铜巷，

小市口，

拐过弯来一直走！”

《中国民间文学大系·俗语·江苏卷》主编、省民协副主席崔月明告诉记者，“俗语江苏卷”作为全国示范卷，分为上、下卷，上卷为俗短语，下卷为歇后语、绕口令、口彩语、巧话，目前已收录、编辑完毕，即将由中国文联出版社出版。淮安所搜集的俗语，有着浓郁的乡土气息和地域特色。比如：铁打的淮城，纸糊的清江；煨罐摸螺螺，跑不了瞎爹手；登鼻子上脸；躲懒滑得溜……

《说唱·江苏卷》淮安地区的搜集、整理工作由淮安区民协主席金矿负责。他介绍说，自去年夏天参加省民间文学大系动员工作会议以后，他先后到涟水、淮阴、洪泽、盱眙、金湖等县区进行动员、落实，并通过建群与各具体经办人通报工作进度，按照省里要求，将淮海锣鼓和淮海琴书的作品作为重点，主要单篇报省的有淮海锣鼓《水浒片段》（向如海、单海芹），淮海琴书《白紷记》（许桂富），以及金湖张宗祥的锣鼓秧歌长篇唱词《打芦叶》等。

征集 小时候猜的谜语，你还记得多少？

民间谜语俗称“判谜（读[méi])”、“破闷儿”，是一种独特民间文学体裁，自古传承，雅俗共赏，老少咸宜。淮安谜语源远流长，在民间有着广泛的群众基础。如“抱着初生儿”猜地名“淮阴”，谐音“怀婴（怀里抱着婴儿）”。清末的清江浦谜人范冕就创作有一条雅俗共赏的谜语：暴水破圩（淮安口语）倒栽葱。谜底必须用淮安区方言念——“稻皆冲”，才能猜出谜底，非常通俗有趣。“南边来个小白人，屁眼拖根绳。”猜一日常用品“针”（叶德均录《淮安谜语》，载《民俗》1929年第56期）。“淮安灯谜”2015年进入江苏省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成为淮安民间文学的一张靓丽名片。

谜语在民间文学领域，一直处于被忽视的地位。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中国民间文学三套集成”对民间谜语未能给予关注，大量的民间谜语依然散落在民间。据市民协有关负责人介绍，淮安民间谜语的全面收集工作，这是第一次，这是继民间故事、歌谣、谚语、俗语、说唱收集、整理后，对淮安民间文学家底的又一次大盘点，也是前所未有的“抢救工程”，意义重大，功德无量。此次征集内容主要是民间流传的谜语，而非灯谜。

谜语种类繁多，数量极大，但按照谜底所指事物性质，大体可分为物谜、事谜、字谜等。物谜是以具体事物为谜底，其中有自然现象、天地万物和动植物，有生活用品，也有关于各类人物、人体器官和各类职业等。事谜是以人们的行为动作、生产劳动、家庭生活以及社会生活为谜底的谜语。字谜是以汉字为谜底的谜语。目前淮安市已经收集到近千条民间谜语，还需进行进一步的遴选、编辑。其中有些谜语是第一次发现。如——

我判谜，你猜猜。

一口咬，血奈奈？

——桃。

你说桃，就是桃。

一口咬，黏胶胶？

——藕。

你说藕，就是藕。

能站不能走？

——树。

你说树，就是树。

剖成板，铺成路？

——桥。

你说桥，就是桥。

下面蹲个小花猫？

——螃蟹……

这是淮阴区一位80多岁的乔老太提供的。这种“连环谜”形式，非常独特，在全省也很罕见。

该负责人请记者“带话”，欢迎广大市民朋友提供民间谜语资料：如果你还知道哪些谜语，家里藏书中的谜语，听人讲过的谜语，希望你发至666666usa@163.com邮箱，纸质稿寄：清江浦区东大街市工人文化宫内谜协收，并留下姓名和联系方式，大家共同为编纂《大系》淮安的组稿出一份力，为记录、延续淮安乡土文化作贡献。

你记录的谜语，说不定也能收入《谜语·江苏卷》呢！

融媒体记者 朱云毕

融媒体编辑 潘永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