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分属不同体系,但国际教育的迅猛发展也让公校教育者们开始反思,该如何提高吸引力以留住生源。
从今年三月教育部公布的最新数据来看,2018年我国出国留学人员总数为66.21万人,较上一年度增加5.37万人,增幅8.83%。
不止是留学生,国际学校数量增加也侧面反映国内家庭对国际教育需求的上升。据K12国际教育的资源聚合平台顶思发布的《2019年全国国际学校图谱与行业发展报告》显示,截至2019年9月30日,全国(不含港澳台)新增60所国际学校,总数达到1168所。
“在公立教育尚未变得更好的时候,有些家庭选择离开这样一个体系,作为公校校长,我感到非常痛心。希望我们能够快点改变,让本国教育接近世界水平,能够让孩子待在自己国家和父母身边接受最优质的教育。”清华附中校长王殿军近日在顶思RAISE大会上表示。
从2007年开始,王殿军担任清华附中校长,并在校内推进一些列教育改革,比如将大学先修课程引入高中阶段,用“综合素质发展积分系统”评估学生,以及采取集团化办学将教育资源辐射到薄弱学校等。尽管这些措施在本校获得反响,但这并不能代表公立教育整体变化。
在很多维度上,中国公立教育发展的确能被称之为“奇迹”。我国从1986年颁布《义务教育法》确立普及义务教育制度后,到2000年正式完成目标共花费15年时间。“以最短时间实现义务教育普及,高中教育基本普及,大学教育也实现了大众化,这些成就对一个人口众多、经济起点低的国家而言,实属难得。”但王殿军认为,从成果来看,我国教育水平还未赶上发达国家。“从我国诺贝尔奖获得者与整体人口数量之比就能看出来。”
王殿军认为,公校在许多方面急需变革。在因材施教、能力培养,以及跨学科等方面,国际教育可以为公校变革提供思路。
公校往往从统一教学大纲和标准出发来设计课程,使得“因材施教”难以实现。相比之下,国际级学校尽管不允许使用境外教材,但在课程设置更为灵活。因采用小班制教学,国际学校师生比多在1:15左右,甚至更高,这使得因材施教的可实现性更强。
另外,公校往往因教学任务以知识点掌握为主,忽略对学生能力的培养。王殿军坦言:“‘以能力为中心’,通常只落实在口头上,或是校长汇报材料、局长们的讲话里,而没有融入教学评价体系中。”再加上公校评价学生的方式更依赖考试分数,学生很容易成为知识装载容器。“怎样用更丰富的维度来评价学生,引导健康教育,也是中国教育急需改变的地方。”王殿军说。
但公立教育想要完成变革仍需时间。我国各地区教育实践不一致,发展水平难以达到均衡,这些现实状况已经给顶层设计制造难度,落地实践则难上加难。
国家在十八届三中全会上提出,对招生考试制度全面改革。2014年9月,国务院正式颁布《关于深化考试招生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这一纲领性的文件标志着改革实践的启动。
“但改革只迈出了非常小的一步,到现在,全国不到超过一半的省进行了高考改革,改革力度也很小。想让所有省都迈上一大步,还需要假以时日。”王殿军评价道。
当然,尽管理念可鉴,但国际学校作为舶来品在中国发展仅有十多年,其运营经验和教学实践还远谈不上成熟。“有一些早期的国际学校完全忽略了自己是在中国,中文学习与其它第二外语之间并无区别。”在王殿军看来,国内的国际教育虽然从西方引进,但如何做好本土化是一个难题。
政策因素也给国际教育的发展带来不确定,公立学校国际部的存在就遭到质疑。质疑声认为,虽然学校有办学自主权,但国际部也会挤占公有资源。“教育界对此看法也不一致,有些地方已要求公立学校剥离国际部。”王殿军评价道。
对国际学校而言,经营层面的办学红线,以及招生和教材使用的政策为其发展限定范围。这也使得无论其规模发展多迅猛,依旧无法“独自美丽”。而从国际学校生存的大背景来看,王殿军认为,如果无法推动本国教育向前,国际学校发展再快也不能称完成了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