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诚动人 志强智达——读魏然森长篇散文《野地里的荞麦》

来源:新华访谈网    作者:孟胜昔    人气:     发布时间: 2024-0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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捧读魏然森自传体长篇散文《野地里的荞麦》(北京日报出版社2024年4月第1版),自然而然地就想起曹乃谦“母亲三部曲”:《流水四韵》《同声四调》《清风三叹》。《野地里的荞麦》与“母亲三部曲”在叙述风格上相似,以“我”为叙事视角,自述个人身世和成长经历,真诚而客观,朴实而厚重。如果说“母亲三部曲”质朴如同雁北“信天游”,那么《野地里的荞麦》淳朴如同“沂蒙山小调”,自然亲切,真挚感人,像一条深潜的情感之河在岁月中舒缓流淌。

有人说,人生实则是一本大书,其中有些是字,有些是事。魏然森以“亲历”为背景,把前半生的生活经验和生命体验变成一种文学经验,用挚诚而深刻的文字寻觅更真实人生的潜在动因,让我们感受到心灵的厚实和博大,生命的深邃和庄严,体现了文学主体性和文学自觉,更具审美价值。可以说,《野地里的荞麦》是魏然森用自己的生命、灵魂去写的一部书,这是他的奋斗史、心灵史——他写的不仅是心灵,还是腺体。

俗话说,一个荞麦三个棱,各人有各人的命。魏然森自比为“荞麦”,正像福克纳所言“人是从土壤中长出来的,像玉米与树木一样”。一棵嫩苗从土里挣扎而出,要生存成长,会受到各种各样的威胁,也会接受古老而又神秘的信号,风、雨、雷、光……它是永恒精神的象征,从来都不是孤独的个体。《野地里的荞麦》里,“我”的生命轨迹渗和时代镜像、地域人文,“荞麦”与脚下那片土地的精神密切相联,文学种子在痛苦的土壤里萌发……魏然森的心灵世界被他的心灵景象、心理经验强烈驱动着,凭着坚忍不拔的毅力,持之以恒的努力,还有文学天赋和灵性的加持,作家那一片丰饶的记忆沃土呈现出清晰、灵动的画面。魏然森这棵“荞麦”籽粒饱满,丰茂繁盛,先后创作出版8部长篇小说,3部非虚构文学,4部散文集、随笔集、电影剧本集,编剧导演2部大型纪录片和20余部单集纪录片、电视散文,另外还有话剧、戏曲、电视剧、电影等编剧作品,获得过全国浩然文学奖、中国散文年会奖、山东省文艺精品工程奖、沂蒙文艺奖等奖项二十余次。

《野地里的荞麦》记录着魏然森的人生历程,也记录着他对文学的执著与坚守。人的命运,既是时间的跌宕和扭曲,也是偶然和突发事件的变异。幼小失怙,母亲改嫁,远迁东北,初中辍学,魏然森命运坎坷、道路曲折。参军入伍,是魏然森的人生转折点,这是时代发展改变了他的命运;从普通士兵转为志愿兵,再一次改变了他的命运,这是魏然森不辞辛苦地工作的结果。当然,文学也悄然改变着他的命运,无论是在部队的进步出彩,还是从部队转业回到故乡成为一名专业作家,皆是勤奋努力的写作使然。而当又一个能转变命运的机遇降临时,魏然森却没有把握住。在《走麦城》一篇中,他讲述了自己写作路上的一次走麦城:军区创作室的领导交给他写一部反映部队题材的长篇小说的任务,若完成得好即留下来提干,调到军区创作室从事专业创作。但他对野战部队不了解、不熟悉,写得很吃力,作品终因没有达到要求而失掉了在部队搞专业创作的机会。魏然森慨叹:“假如当时能留在部队调进军区创作室,对于我的创作之路来说,或许不是现在的样子。因为好的平台对于成功太重要了!”是啊,如果魏然森抓住这次难得的机遇,他的人生和文学将会是另一番天地,《野地里的荞麦》或许是别样的面貌。

《野地里的荞麦》共分为七章,用荞表生长阶段的不同形态作为每一章的标题,统摄了浓郁的生命质地与心灵色调,赋予丰沛的人性与情感内涵;每一章的篇什都经过筛选、提纯,避免了内容上的杂芜和琐碎。全书以真情、平实的述说,坦诚、直截、准确地写出沉浸其中的那些难以言喻的人生感受和切实体会。作者在《冰窟里去捞“懒老婆”》中写道:“任何事情不到最后时刻谁也不好定输赢,更不要放大别人的失误来高估自己。因为在很多事情上,你不能平心静气地去做,别人是失误,于你很可能就是失败?”在《香椿树下》中写道:“对于一个贫穷而又没有任何地位的家庭来说,所谓的未来其实是看不到美好的,连一丝一毫的希望也看不到。”在《愤怒的砖头》中写道:“忍耐和宽容虽是中华民族的美德,但必须有限度,没有限度,你就不是忍耐宽容,而是软弱。而软弱的人,是不会得到欺凌者赦免的。”在《有只小猪叫地豆子》中写道:“世上那些聪明人总是吃杮子爱拣软的捏,一个智力不好的人也这样,不得不让人感叹人性在恶的方面真是不分智力高低、身份贵贱。”在《棋》中,作者借他人之口说道:“人生这盘棋能不能下得赢,很重要的一条是看清自己,别盲目自信,别只会硬冲硬打,别急于求成。要先下苦功修炼自己,等有了足够的智慧、强大的本事,再去争取胜利也不迟。”散文叙事需要记忆力、想象力,也需要观察力、洞察力和思辨力,这样的沉思与表达就能跳出流水账式的平铺直叙。

《野地里的荞麦》展现了丰富多彩的人生世界,有童年记忆的潜心打捞,有人物印象的生动摹写。其中,作者对爷爷、奶奶和母亲的叙写,孺慕耿耿,感人肺腑。在《疼痛之夜》中,“我”的右手食指被挂面机的齿轮绞伤,“爷爷满头大汗抱着我跑向大队卫生室,一路上我哭他也哭。祖孙二人的哭声洒满了山野间那曲曲弯弯的小路。”第二天,我躺在床上醒来后,发现身边没有爷爷,着急地喊叫爷爷,“奶奶很快跑过来,说爷爷上工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又说,你爷爷一晚上没眨眼啊,疼在你手上,疼在他心里哟,你睡着了,他又在我跟前掉眼泪,说可苦了这孩子了,我怎么就没看好他呢,这可怎么跟他妈交代呀。”在《有关一条小鱼的往昔》中,“我”在水库边捡到一条死鱼,回家偷偷煎着吃了,还向爷爷夸耀自个儿,“爷爷笑着把我揽进怀里说,你知道在这件事上,你犯了两个错误吗?一个是过分夸大了自己的能力,本来那鱼不大,你做的也不好吃,可你非得比画着鱼有多么多么大,做的有多么多么好吃。这样哪行啊,时间长了,你就会养成一个只会吹嘘不会干的毛病……第二个错误是,不管鱼有多大,不管你做的好吃不好吃,你都应该给爷爷奶奶留一点,一定要想着先敬长辈,有了好东西不想着先敬长辈,就是不孝,不孝是比吹嘘的毛病还要大的……”爷爷一番和颜悦色地说教,让“我”惭愧不已。“正是因为爷爷能抓住点点滴滴的机会进行教育,时时处处进行教育,我才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才没有长成一个‘歪孩子’”。也正是爷爷常给“我”讲故事,才在“我”心里埋下了文学的种子,种子的萌动让“我”产生了写作的冲动。慈祥慈爱的爷爷不仅是“我”人生道路的引领者,还是“我”文学世界的播种者。当经受了多年病痛折磨的爷爷“走了”,作者在《我的世界缺了一角》中写道:“我扑倒在台阶上,用力地磕着头,磕着头。嘶哑的哭声震荡了院子里所有的树,与风的疼痛一齐颤抖起来,哗哗地落着泪。”写尽祖孙生活况味,让人敬从心始,涌流全身。

奶奶的疼爱,同样深深地刻印在“我”的心底。在《紧紧抱着香椿树》中,“我”从母亲改嫁的陌生村庄回到老家时,眼睛不好的奶奶把“我”的身体同家院外那片沙坡看成了一样的黑褐色。作者写道:“多少年后奶奶仍然无法忘记当时的情景,总是跟我念叨:‘你那会儿怎么那么黑哟,黑得跟黑沙坡一个颜色,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人也瘦,跟个小猴似的,光个大脑袋和圆鼓鼓的肚子,把我心疼得呀。’说着说着,眼泪总会吧嗒吧嗒掉下来。”在《我欠奶奶一声对不起》中,“我”说话不当做了两件让奶奶受屈挨爷爷痛骂的事情,“多少次想给奶奶道歉,却没有说出口。奶奶却依然如故地对我好,她好像早就忘记了我犯下的错误,也好像早就原谅了我的错误,抑或在她看来,一个孩子的小小过错与亲情比起来不值一提,所以她不会永远放在心上。”奶奶的娘家曾是富甲一方的大户,然奶奶没读过书,却常对“我”念叨:“河里行船有深浅,迎春梅花开不齐。天阴总有天晴日,十年河东转河西。”这使年幼的“我”总是对未来充满了美好的遐想,并坚定了不惧风雨、永远前行的信心,奶奶“是我人生路上的一颗启明星”。比爷爷大三岁且多活了十年的奶奶也“走了”,作者在《我的世界再缺一角》中写道:“我扑到奶奶跟前哭喊着把脸贴向她的脸,脸是冰冷的,再也没有了从前的那份温热,再也不似从前那样给我慈祥的笑。”《我的世界缺了一角》《我的世界再缺一角》两篇悼念爷爷奶奶之作,可谓椎心泣血、痛心入骨,不胜人琴之感。

《野地里的荞麦》这本书,魏然森着力叙写了“我”与母亲的复杂微妙情感,体现了别样的母子情深,令人唏嘘不已。“我”五岁时,父亲因病辞世,母亲带着“我”和妹妹改嫁到一个陌生的山村。“我”离开爷爷奶奶的温暖怀抱后产生心理恐惧,母亲在继父家里受了气就转嫁到“我”和妹妹身上,无端地责骂加上继父的儿子的欺凌,“让我们时时处处提心吊胆”。两三年后,“我”辗转逃离了这个压抑的家庭,重又回到爷爷奶奶身边。从此,“我”离开了母亲,从地理上和感情上都与母亲拉开了距离。虽然“我”与母亲有了隔膜,但母亲对“我”的一次教诲,却让“我”刻骨铭心。在《事关“磕炮”》中,还是“我”在那个陌生村庄、陌生家庭时,“我”因想做一种玩具——磕炮,就顺手拿走了邻居大奶奶家的一根大铁钉。第二天,母亲发现了“我”的不良行为,责让“我”将钉子交还给大奶奶。母亲结结实实地打了“我”一顿,严厉训斥:“你现在偷人家一根钉子,将来你就敢偷人家一根木头?”而当母亲看到被她打伤的我的后背,一瞬间泪水奔涌,“她抽泣着说,你给我记住,以后哪怕是人家的一根草,你没有,不要眼馋,更不要偷人家的。做贼是最让人瞧不起的。”不识字的母亲,以实实在在的言行,给“我”解读了“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以恶小而为之”的深意。十几年后,当“我”报名参军时,才与母亲重逢,心里五味杂陈,对母亲的感情淡如清水。而母亲对我并非淡如清水,她深深地爱着我,岁月有痕而母爱无边。特别是“我”到部队后,不识字的母亲开始学习写字。经过几个月的艰苦练习,母亲给“我”写了她有生以来的第一封信。作者在《不识字的母亲写家书》中写道“……尽管每张纸上只写了几十个字,每个字奇大如斗,但是读着这封信我的手不停地抖,心不停地颤,泪水吧嗒吧嗒地往下掉。那颗长久缺少母爱的心,真真切切地感到了几丝温润,像久旱的土地得到了甘霖一般。”之后,“我”与母亲开始了这种书信形式的心灵对话,但在许多年间,母子感情仍是隔着一层“玻璃”。在《和母亲牵手》中,“我”把乡下的母亲接到城里住了一段时间,陪母亲拉呱、看电视,给母亲洗脚,牵着母亲的手游玩,终于拆除了横亘在母子之间的那层“玻璃”,达致了母子情感的深度融合。尤其是“我”给母亲洗脚的一段描写,表现了心灵的细节与感知的绵延如缕的精神密度,让人感动泫然:“长期生活在乡下的母亲没有过分讲究卫生的习惯,天气冷的季节,常常十几天不洗一次脚,而且她还喜欢夜里穿着袜子睡觉,所以,我帮母亲把袜子脱下来时,一股脚臭扑面而来,我几乎都要吐了。但是,我忍住了。我把母亲的脚轻轻放进热水中,慢慢地往她脚上撩水。这时,母亲的眼圈红了。她很不自然地对我笑着,想说点什么,却怎么也没说出来,只用一只无所适从的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的心里酸酸的,想哭,却怕哭了母亲也跟着哭,就深深地低下头去搓母亲脚上的灰,以此掩饰并分散了自己的情绪。”在语言细节流动中,感受这种真实真情的隐秘和神圣,以及不可殚言的虔意。

魏然森不单是叙写了爷爷、奶奶、母亲、敊叔们等亲人,以及亲人们艰窘的生活,还叙写了孤独而快乐的童少年时光,使《野地里的荞麦》这部书具有浏亮的底色。像《穷孩子的银行》《潘冬子与座山雕》《发小冬生》《有只小猪叫地豆子》《孤独的大草甸子》等篇什,把“我”童年的美好时光像阳光一样呈现出来。岁月流逝,最终总是洗亮人们记忆中的一些亮点;一切都将过去,唯有爱与美永存。刘亮程说,“故乡是一个人的羞涩处,也是一个人最大的隐秘。”从《为老家的逃离》,到《故乡如此美好》、《温暖的故土》,魏然森离开故乡又回归故乡,故乡的山没有变,水没有变,天空也没有变,沂水石棚是他深爱的故乡。魏然森就像福克纳一样,无法不爱自己的故乡,不是因为这里有美好的东西,而是因为尽管有不美好的东西,他也无法不爱。读到《野地里的荞麦》的“我”对故乡的眷恋,我想起了一首题为《村庄》的诗:“珍惜黄昏的村庄,珍惜雨水的村庄/万里无云如同我永恒的悲伤”。故乡于“我”而言,有命运的曲折,也有情感的圣洁。其中《那个叫金叶的女孩儿》《爱她在心口没开》《伤逝》等篇什,是“我”生命中珍藏的初恋或暗恋,虽然“我”与善良美丽的“金叶”“小真”两个女孩无缘,但至情至性,如泣如诉,像麦芒一样刺痛了心房里某个隐秘的地方;作者敞开了内心,袒露着灵魂,把自己的情感经历和精神思考,包括其中的纠结、抑郁、迷惘等作为审视和表现的对象,不加掩饰地全盘端出,呈现了人性的复杂多面,艺术的率真拙朴,提升了整部书的艺术品质。某种意义上说,真诚应该是作家的一种生存的态度。

魏然森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他知恩图报、有恩必报。像《恩师张培范》《老爸朱宝太》《陪病中的邓老师回济宁》《最后的军礼》等篇什,专门记述了他人生路上、从军路上、文学路上的恩师、恩人。在《陪病中的邓老师回济宁》中,患了脑梗的邓荫柯老师盼望与“我”在济宁见一面,“我”冒着大雾的风险,驱车三百多公里,紧赶慢赶到济宁金乡,与恩师见了一面,并不辞辛苦地用轮椅推着恩师先后观瞻了鲁南战役纪念馆、太白楼、孔府。作者饱蘸深情:“恩情是需要一生永记的,恩情也需要在合适的时间作出回报,哪怕你的这种回报只是微小的,但是只要你做了。你所谓的感情才不是苍白的,空洞的。”在《最后的军礼》中,正值新冠疫情之际,“我”突然接到老首长朱宝太的老伴打来的电话,说“……快不行了……不忙你来趟沈阳,和他见最后一面吧。”“我”着急忙慌地让女儿在网上订机票,但当天机票已售罄,只能乘第二天下午的飞机去沈阳。待到沈阳后,因部队医院管理严格,只得再等两天,才在病房中见到昏睡的老首长。又一天后,糊涂中的老首长竟然清醒了,“我走上前,弯下腰去看着他说,老爸,认出我是谁了吗?他定睛看了片刻,眼里忽然充满了泪水,惊喜地说,是儿子,是儿子来了!随后举起他的右手,竟然给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我赶紧还礼,眼泪瞬间唰唰而下。”“我”又在沈阳待了五天,看到老首长的病情有好转,便恋恋不舍地回到山东。可回家后不到三周,就接到老首长去世的消息。但“我”的腰椎病突发,疼痛难忍。最后做了针灸按摩,服了止痛药,连夜乘机赶到沈阳。第二天早晨,在殡仪馆与老首长作了最后的告别。“我来到候机厅外的天桥上,面向沈阳城矗立良久,郑重地举起我的右手,敬了最后一个军礼!”读至此处,曾是军人的我,眼眶里蓄满了泪水。魏然森从部队转业到地方后,又遇到了魏树海、郭庆文、高振、陈玉霞等几位“贵人”,他对他们充满感激之情,对他们为他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念兹在兹。作为一个优秀作家,魏然森具有敏锐的感受能力;同时,也特别有情感压力——他是个很有痛感的人,一触即发。

我认识魏然森有二十多年了,当年他将转业后出版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四门洞》赠与我,让我感受到了他的谦卑服善。他为人处事真诚真挚,不善言辞但总惦念在心;与他相识相处,不需要太多的言语,有时就凭感觉、凭态度、凭眼神,足矣。他的作品如其人,温煦的外表,热烈的内心,情感的深邃绵长。

魏然森始终以一种宗教般虔诚的态度来对待写作,所谓“立志欲坚不欲锐,成功在久不在速”。月到中天分外明。魏然森人生过半,出谷迁乔,正值创作盛期,期望他精品力作迭出,更期望看到《野地里的荞麦》续篇。

2024年6月22日

责任编辑: 梦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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