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卯：试析中国画虚境营造之留白

中国古代文人对传统中国画的创作可谓丰富多彩,他们采用各种创作方式,其中虚境营造这一创作方式,对中国画的构成产生巨大的作用。它使得自然界中广阔的空间升华为“天地精神”和“人生境界”，而虚境营造采用的手法之一是留白。

留白，中国绘画中最常见的技法也是中国画中一个特色。中国画用变化的墨迹,给我们展示出一个充满空间的世界。中国画的留白自古以来有着漫长的历史，各朝各代的画家都在运用，已经形成了自身的一个系统。留白是我国传统绘画的直接表现也是我国博大精深的文化载体。留白以虚实相间的方法追求意象造型、强调主题、增强画面纵深感，展现中国绘画的特有的意境。中国画的留白艺术在表面看来是一种绘画构图的技巧，实则是艺术家在抒发自身的情感，简单的说就是感情流露，与画作结合到一起的方式，在这种艺术中给人的想象，距离很宽很广，流露着暗示的表达方法。

我国的中国画至始自终都在围绕着“传神”这个字眼，画面的追求更多的是为了神似，自顾恺之提出“传神论”后，就基本奠定了中国画的最高标准，并且充斥着文化的各个领域。所以古人的画作中大多都会空出大片空白来营造作者需要画面氛围。因此，留白就和文化一直传承至今。

早在新石器时代，中国的绘画就已开始使用留白这种特有的构图艺术手法，并且在美术不断发展的前提下，留白技法的运用被越来越多的艺术家运用到自己的美术创作中去了。如从新石器时代的仰韶彩陶到西汉石刻，从先秦时期的《错彩镂金》到六朝的“出水芙蓉”，从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到明代徐渭的《墨葡萄图》（图1徐渭《墨葡萄图》），从南齐谢赫的《古画品录》到晚唐时期张彦远的《历代名画记》等都对“留白”的采用和富有变化有着强烈的展现和认识。不仅让留白艺术和艺术基本笔法包括色彩的运用融为一体，而且还从理论的角度直接明了的说明了“留白”在绘画艺术中的独特作用和魅力。

留白在中国绘画中给人提供无限的想象地方，留白在画作中表现前后层次关系，用空间制造了空旷深远的情境。给观者的想象力进行的两次想象留有空间。中国画中留白有两种基本的表现方式，其一为主要是利用观者的心理因素引起无限的共鸣，并对画家画中所传达的意境深感同受。在这样的意境引领下观着看到画中空白之处，似乎也变得有声有色，观看的感受也由虚转实列如，元朝画家高克恭的画作《云横秀岭图》就是这种意境表达的杰出代表！在此画中，山中弥漫的云雾，是留白，虽然是白，但是对于云雾而言，“白”本身就是其实是物体的具体表现，因为云雾本身就是白色的，因此此处留白的云雾是以虚传实的最好体现（见图2高克恭《云横秀岭图》）。此外还有一种方式为了画面的需要可以画面的形象进行一定的改变使之与整个的构图方式达到相互和谐的境界。利用白的虚实感觉烘托虚实呼应的感官体验。列如元代画家吴镇的作品《渔父图》就是这种创作意境的最佳代表。

中国画留白的艺术特征总的来说可以归结为留白与虚实、留白与意境、留白与计白当黑。通过各代传世精品画作来对留白的艺术特征有个基本的理解。

南宋马远和夏圭他们的山水画作的意趣在于他们的画面更多的是追求“虚无的意境”特意将画面留了大片的空白，对主体的处理上倾向于放在一边，往往是左边有，而右边没有的画面布局，多以后人把他们两个人分别称作“马一角，夏半边”以此来赞颂马远夏圭对留白艺术的杰出贡献。他们的画往往是以浓墨为主，在内容上加以淡淡的色彩或者淡墨，同时将晕染的层次叠加，意境深远，以展现笔力的有劲，

即我们在山水画理论中所被提到的斧劈皴法。这种皴法的名字起因于其笔刷的轨迹，干脆利落，笔的一头非常锋利，就好像斧子砍树一样。所以，马夏喜欢用连续的皴法来变现画中的转折。因此，在他们的画面中的大部分是留白的所在，也被称作为“残山剩水”的画卷。从他们的画中最能感受到画家的有意而不为之的创作意图，充分给观者的想象空间留有余地。

明末清初的八大山人善于画花鸟，其画的特点是把感情融入到画面中，八大的花鸟画中的主体总是被作者描绘成具有强烈感情色彩的禽鸟飞鱼，而且造型非常简洁，没有过多的用笔，画面的构图也是经过了画家缜密的构思，笔法肯定而不失意境，色彩的补充也干脆明快。八大山人的作品当中常常能看见眼睛向上翻的鱼或者禽鸟，这是八大用来抒发自己桀骜不驯还带有一些愤世嫉俗的心情。画面用极少的墨色充分采用了“计白当黑”画面的构图十分重视开合之势，墨色的稀少更加体现了“黑”的珍贵和“白”的或有或无的状态，完全是取决于观者对画面的理解。别有一番别致的风味，你觉得是白，它就是什么都没有，你觉得它不是白，那它就有着更加深的意蕴。八大山人的提款和印章也是跟随着“计白当黑”的构图来安排，有着此时无声胜有声的感觉。八大山人的《河石水禽图》，画面的构图接近于正方形，几片荷叶，几朵荷花。池塘边上的几块石头站着两只水禽，一只向天抬着脖子另一只缩着脖子。造型别致，还是翻着白眼向着观者。荷叶用笔奔放，笔墨浓淡分明，用笔概括简洁。整幅画流露出了他的愤世嫉俗的感情（图3八大山人《河石水禽图》。除此以外，画面其他位置均以空白表示。画面幽静无声，虽然画家留有大片的空白，但是给观者的感受却是画面充满着作者的思想情感，对于明朝灭亡的伤痛，和最清王朝繁华富贵的厌恶和不屑。

对于历史悠久的中国画来说，留白是伴随着绘画的诞生而产生发展的。留白中的“白”即“虚”“空”“无”的意思，表现在画面上即所谓的“虚景”。“留白”所面临的局势是受西方绘画的冲击，尤其是西方油画的全篇幅全景式的绘画布局，做到画面不留空白的整体观念。中国传统绘画的地位受到了不可忽视的冲击，“留白”的艺术形式逐渐在美术展览中失去优势，更多的人更愿意把画面画满，也不太愿意就有空白，在当代，唯有静心去丰富自己的涵养，扩充自己的知识，丰富自己的文化底蕴，多在文化层面上下下功夫，更多的追求画面的意境之美。

“留白”的根本作用是让画面更有内涵，做到虽少，却画精的地步。现代中国画的形式在逐渐向全篇幅的构图形式转变，这是由于现在人的传统的思想在渐渐淡忘，对于传统的东西不是那么的过分在意，再一个就是随着社会快速的进步与进步，人们没有更多的时间去追求古人的那种空灵的美，而是把更多的时间放在如何将画面纸上的内容丰富起来，而不是透过纸的那种宁静。对于西方的绘画艺术只有和中国传统的艺术形式相结合，而不是舍弃传统。唯有这样，中国传统绘画艺术这块瑰宝才能够一直发展下去，才能在世界美术的大的局势下有着一席之地，才能绽放出我们自己独特的光芒。

中国画的“留白”传统构图技法的发扬和更替是当代中国画艺术创作者的重要任务之一。作为中国画画家，应该以中华传统文化为根基，以中国画的写意精神为内核，以虚境营造为手法之一，这才能使得自然界中广阔的空间升华为“天地精神”和“人生境界”，张扬中国画的中国特色、中国韵味和中国气派。

作者简介：

朱卯，别名芃一，女，汉族，1978年7月出生，江苏淮安人，出生地江苏涟水。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女画家协会会员。作品入展全国第十三届美展、全国第六届青年美展等全国一类美术展览，在十余次中国美协举办的全国性美展中获奖入展。入选市委、市政府“名师带徒”工程，拜师中国美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国画系主任张谷旻教授，2019-2020在中国美术学院访学。主要成就：版画入展全国第十三届美术作品展、中国画全国第六届青年美术作品展。代表作品：中国画《九曲天歌》《秋意苗乡》《瑶寨物语》，版画《新溪山•映象》。